【動物上好戲】沼笠航／尼羅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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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/06/05 第4464期

精彩內容

◎今日繽紛

【動物上好戲】沼笠航／尼羅鱷
【青春名人堂】黃宗慧／我只在乎你
棉花／二十年後再相見
梁純□／有你真好

今日繽紛

【動物上好戲】沼笠航／尼羅鱷

文□圖／沼笠航譯者／張東君/聯合報

【青春名人堂】黃宗慧／我只在乎你

黃宗慧/聯合報

曾經，我在為一本談動物臨終關懷的書寫推薦序時，提及一段至今憶起仍會落淚的往事：「1991年五月，從小深陷在『第一名症候群』中的我，得知自己在台大外文所碩士班的入學考試中不是榜首，伏在沙發上放聲大哭，當時剛被我家收留、還不滿一歲的流浪狗花花，初見人類如此激動的情緒，竟興奮地跳上沙發陪在我身邊又叫又跳，牠的天真止住了我當年幼稚的眼淚；2004年9月8日凌晨，我在獸醫院的手術台邊痛哭失聲，此時花花仍在我身旁，但這次牠沒能再止住我的淚水，因為再也不能起身叫鬧的牠，正是我傷痛的來源。我們全家圍著癌症末期為抽搐症狀所苦的花花，淚眼看著醫師替牠施打安樂死的針劑，萬般不捨地送牠離開。」事實上，花花不只曾因年幼時的天真無邪讓我轉悲為喜，我能不再被「第一名症候群」所困，也是花花送我的禮物。

2003年夏天，花花出現食慾不振的現象，但直到牠過世前幾個月，才確診罹患的是鼻腔惡性腫瘤，也因此在一開始的陪病過程中，我完全沒有想到會那麼快失去牠。當時是副教授的我，已經在計畫要儘快升教授；某種程度上，儘管早就脫離了學生生涯，卻還是在追求「第一名」。雖然那時我也已經投入動物保護運動，照顧的流浪貓狗更是愈來愈多，但最多的心力畢竟仍放在研究與教學上。花花生病之後，縱使自問已盡心盡力照顧牠，但因此而工作進度不彰時，我往往感到焦慮煩躁。內在那種做什麼都要第一名、「慢下來就輸了」的心情，揮之不去。

有一次，在我試盡所有準備好的食物，花花都不肯吃的時候，我想到手邊待完成的工作都耽擱了，忍不住對牠大喊：「花花妳到底要我怎麼樣！」那應該是我這輩子所說過的話之中，最想收回的一句吧！那時我不知道鼻腔腫瘤已造成花花的嗅覺失靈，當然會更沒食慾，還覺得牠在使性子……生病的花花自然不可能因為我的責備就開始進食，但溫柔的牠也沒有在意我對牠大小聲，還是一樣愛我，在那些被病魔折騰、狀況時好時壞的日子裡，牠一如健康之時，搖著尾巴跟上跟下看我要去哪，如果我在電腦桌前坐定，牠就會趴在我腳邊，靜靜陪伴。

對於這樣貼心的花花，我在牠生命的最後幾個月，竟不是多帶牠去附近的校園，做牠最喜歡的事情——看學生打籃球，而是花很多時間在電腦前寫論文！那天凌晨送別花花之後，我徹夜未眠，不用再照顧重病的花花，我將會多出很多時間，但是，要用來做什麼呢？加速實現成為人生勝利組的夢想嗎？我突然感覺非常虛無。花花讓我知道，等到動物離去才來感慨「我只在乎你」已經太遲。從今而後我最該守護的，是在我身邊、給我力量的動物們，而不是用「第一」堆砌起來的狹隘世界。花花教會我的事，十五年來我不曾或忘，未來，也不會忘記。

棉花／二十年後再相見

棉花/聯合報

第一次在幼稚園見到他，我穿著媽媽從國外買來的藍色風衣，十分顯眼，這位有著清秀臉龐的小男生開始對我行注目禮。

小學他是班長，永遠第一名，代表學校參加科展也都名列前茅；那時，換當副班長的我對他行注目禮。

上了國中，我注意到住在對門的他的房間，到了深夜也不熄燈。如此認真讀書的他，激勵著我也要發憤圖強考上好學校。

國二我搬家了，從此失去聯絡，但是心中有他的位置，高中還曾經去信聯絡，無奈總是石沉大海。想要延續的情誼怎麼都搭不上，少女探測的心靈蒙塵。

二十年後，我接到他說要開小學同學會的信，見面那天，只有他一人，我問其他同學呢？他說只有他一人。

飽經風霜的他因為罹患青光眼，目視距離愈來愈短，他希望在快要眼盲的時候，可以看一眼從小心儀的女生。他說，家裡窮，爸爸警告他不可以高攀跟我交朋友，而他對我所有的記憶，都停留在小學課後分他一顆蘋果或一枝鉛筆，那對貧困出身的他，是何等的雪中送炭。

離開的時候，我淚眼婆娑，他的遭遇讓我止不住心痛，希望回憶可以撫慰他的傷。

梁純□／有你真好

梁純□/聯合報

剛進國中的新鮮人齊聚一堂，正在進行自我介紹，突然有位同學吐了，全班尖叫走避，只有你當仁不讓拿起拖把幫忙清潔穢物。有你真好，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。

陸續發現，班上的值日生沒擦黑板，你代擦；抬飯生怠職，你挺身而出；掃地同學偷懶，你代勞……班級裡有你真好。

國二時，學藝股長代收考卷費兩千元，放在書包裡，上完體育課回教室，錢不見了！多位同學矛頭指向你，我私下找你面談，溝通了三回合，你都否認。

約兩星期後，你噙著淚，主動向我認錯。我沒有端出校規，也未當眾指責你，但要求你寫日記自我反省，你我藉著日記「筆談」近一年。

十幾年後，你來找我，說自己現在是消防隊員，喜歡這份有挑戰性又可救人救災的工作；更謝謝老師，當年不是用記過了事，而是給學生成長的機會。

聽你訴說救援工作的甘苦、每次出勤的認真投入，我想起當年你拿著拖把奮力清掃的模樣，而此刻我要說的，仍是「有你真好」。

訊息公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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